「我們沒想到那是遊戲,我們如此投入,抱頭痛哭,相對嬉笑,但直到結局才明白,一切原來都是虛幻。取經路上的一切山,一切水,一切妖魔鬼怪,都是如來設的障眼法」
《唐僧情史》完全否定了「取西經」的真諦,那九九八十一劫難,原來都是如來佛祖想出來的把戲。他在唐僧身邊安插了不同的角色,一切都按照著他編排的劇本進行。這種主宰式的超然視角,有點像電影《楚門的世界》的那個導演克里斯多福,他掌握著楚門的人生發展。但克里斯多福最多是爲了刺激節目收視,如來佛祖卻只純粹聊作自娛,滿足自己的私慾,這就更加突顯了這種高高在上的荒謬。
《唐僧情史》的主角唐僧,再不是《西遊記》中那個慈悲為懷、滿口佛經的唐三藏,也不是《大話西遊》那個只會不厭其煩地唱「Only You」的師父羅家英,而是有血有肉、有血有淚,又充滿幽默感的唐僧。故事採用倒敘法的記述模式,從唐僧已「成佛」時的回憶講起,當中又不斷插敘,與徒弟孫悟空的相遇、被女妖精桃兒擒獲、在如來佛祖的座前對答,這種時空錯亂的鋪排,令故事更添虛幻。
「我吃了你好不好?」
「不好。」
「爲什麽?」
「我還沒有洗澡呢。」
唐僧被女妖精桃兒抓住,可是桃兒並沒有把他殺掉,更違抗了姊姊桃樹妖的命令,帶著唐僧私奔,和他打情罵俏。唐僧一開始並沒有破戒,桃兒卻先動了凡心,放棄了吃唐僧肉這個「長生不老」的機會。紀曉嵐的《閱微草堂筆記》記載過一段「魔女誘僧」的故事,和尚以為自己的法力修行足以抵抗魔女的誘惑,但最終卻控制不住慾念,和魔女發生了關係,結果在苦惱中自殺。然而唐僧並沒有想過要「坐懷不亂」,桃兒也沒有色誘他,而是用真情溶化他,讓他感受到愛情的甜蜜。「我再沒有恨過她,雖然她折損了我的修行」,那一刻開始,唐僧知道自己「再也不是一個和尚」。
「操你娘的操是什麽意思?」
「就是這樣。」,我拿起她的手,比了一下形狀。
「我要。」
「就是這樣。」,我拿起她的手,比了一下形狀。
「我要。」
如來佛祖一方面想看好戲,另一方面又要道貌岸然,後來他問唐僧「你都忘了嗎」,唐僧大聲回答「本來未曾有過,又何須忘記?」,這看似是禪宗「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」的灑脫境界,其實卻是唐僧對佛祖最強烈的控訴――一切都是你無中生有策劃出來的,本來什麽都沒有,那就不需要忘記了。
唐僧的「情史」,在於他對桃兒動了真情,桃兒以死救了他一命,他依依不捨,一面淚水,不想再去西天。很難想像唐僧流淚竟是為了妖精,作者給了我們一個全新的詮釋,也打破了唐僧那斷絕七情六慾的「聖人」形象,還他一個真實。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文學作品,我都不喜歡看只存有單一思考、單一邏輯的「扁平人物」,我一直都希望唐僧會看破紅塵,《唐僧情史》達成了我的願望。在這裡,孫悟空也不再是好勇鬥狠的齊天大聖,而是一隻哭得兩眼通紅,又會寫詩的猴子。達賴六世仓央嘉措一出生就被選中為「達賴喇嘛」,可是他生性浪漫,不喜歡修行,更經常偷偷走出布達拉宮和情人約會。他寫過很有名的一首詩――「曾慮多情損梵行,入山又恐別傾城;世間安得雙全法,不負如來不負卿」,他既要修行,又要談情,實在不能同時滿足如來佛祖和情人,連他自己都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。
「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。」
「你想說什麼?」如來微笑著問。
「操你娘。」我輕輕地對如來說。
唐僧只是做了一個正常人的選擇。人生在世幾十年,最重要是對你不喜歡的SAY NO。
唐僧只是做了一個正常人的選擇。人生在世幾十年,最重要是對你不喜歡的SAY NO。
《唐僧情史》只數千字,十分鐘可讀完,誠意推介: